雄安旧时风物之六十九 雨水叮咚，雨水叮咚响
炎炎夏日，一场透雨，几许清凉，好不惬意。但也并不都是如此，记的小时候人们经常说一句话：什么时候下雨都有不乐意的。的确如此，正在打坯子，正在晒干草的时候，当然不愿意老天爷下雨了。如果老天爷一直下，几天不晴天，那十有八九的人就都不愿意了，为什么？遇上连阴天，那年头有几家不漏房的。
那时的房子，都是泥顶子，暴雨还好，下过去，晴了，屋里屋外安然无恙。就怕连阴天，小雨慢洇，有这么几天，就没几家房子能经受住考验了。泥顶子都洇透了，吸足了水分，稍有裂隙雨水就会滴滴答答地漏下来。
一到这时，你就看吧，几乎家家都动用了锅碗瓢盆，锅台上、土炕上、窗台上、柜子上、板凳上，摆满一屋，到处都是，没办法，得接漏下来的雨水，先得保证土炕、柜子等怕潮的东西别让雨水弄湿了呀。说来也怪，往往是哪儿越怕潮，哪儿越爱漏。锅碗瓢盆摆放开来，滴滴答答叮叮咚咚的声音不绝于耳，这才是一曲真正的锅碗瓢盆交响曲，但这“乐曲”实在让人心烦。漏得厉害的人家，有时炕上摆放了好多锅碗瓢盆，连睡觉的地方都快挤没了。人们退守着干燥的“地盘”，不过雨下得时间越长，这地盘越小，但又无可奈何。如果谁家只漏了三两处，那不是房顶砸得牢靠，就是太幸运了。
更要命的是，正房漏雨，配房漏得更厉害，下雨前抱进去的柴禾，都潮了，做饭也成了问题。那时一闹天儿，看着要下雨了，家家都就赶紧着往小屋（配房，实际很多人家就是一间柴房，里面或许还有一口“凉子锅”）里抱干柴，以备不时之需，但时间一长，小屋里的干柴也被漏得湿漉漉的了。幸亏还有滑秸垛，对付着撕了几把干滑秸吧，可火柴也受潮了，怎么划也划不着火。这日子过得，才叫屋漏偏逢连阴雨，船破又遇打头风呢。
盼啊盼啊，雨终于停了，天终于晴了，可屋里的雨水还在叮叮咚咚响个不停，真是屋外大下屋里小下，屋外停了屋里还下。这雨亲密得让你无处躲藏，缠着你不放，不是下在地上，而是下在屋里，更是下在人们心里。人们的那种焦躁、无奈，年龄大了才真切地体会到。
越怕连阴天，越爱连阴天，记的那时爱下雨，爱下连阴雨，常常一下雨就下几天时间，害的人们除了无可奈何就是唉声叹气。
不过小孩子们总是无忧无虑的，屋内的“雨景”有时竟然让我们觉得好玩，在屋里跑来跑去，一会看看盆儿，一会看看碗，哪个接满了水，赶紧倒到院里去，欣赏着水滴撞击空盆儿、空碗和滴入水里的不同声音。现在想来，还真是小儿不知父母忧啊。
作者：周永战，雄县人民法院，13931378578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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